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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5 17:02: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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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军本清真,潇洒出风尘
——从《十七帖》管窥王羲之暮年的精神生命

【摘要】王羲之作为“魏晋风度”的代表人物,其生平轶事多为《世说新语》所记载。本文试图从王羲之的传世书札《十七帖》(今传刻本)出发,结合《世说新语》的相关记述以及现代生存美学思想,从其隐逸情怀、与药的关系、生活情感等若干方面对王羲之暮年以关怀自身、自我呵护为宗旨的精神生活作一简单的探讨。

【关键词】王羲之  《十七帖》  关怀自身   魏晋名士

《世说新语》中关于王羲之的记述共有53条,散见于17门,从这些相关的记述,我们约略得见右军之言行、心迹以及作为士林领袖的气度、风貌。然而,《世说新语》终究只是一部“笔记小说”,对人物言行的记述不可能如传记般全面、深入,只能是零碎的片言只语;再者,书中所记述的内容来源与真实性亦皆难以确证。因此,《世说新语》为我们呈现的人物形象及其精神世界无不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通过解读王羲之的亲笔书信《十七帖》,或许会有助于我们更深入地了解其在人生某一特定阶段的思想与精神生活及其意义。
《十七帖》是王羲之的29封书写风格完全统一的书信(今传刻本),据唐人张彦远《法书要录》所载,这是古人“取其书迹及言语,以类相从缀” 的结果。经前人考证,这些书札中,大部分是王羲之晚年与当时的益州刺史周抚的通信, 信札内容或言日常之琐事、或抒生活中的细腻情感,直观地反映了王羲之暮年的以关怀自身与自我呵护为主旨的思想心态与精神生活。

一、“逸民之怀”——寄情山水、放浪形骸的愿望
《十七帖》中,致益州刺史周抚的信札共24件,这些信札表达着一个共同的主题——对蜀中山川风物的无限向往,并计划到成都、峨眉一游,字里行间氤氲着浓厚的“巴蜀情结”与“逸民之怀”,希望在隐逸生活与山林之乐中探索生命的多种可能性,不断开拓自由的新视野,以对自身生命的关怀实现自我的价值。
王羲之在《逸民帖》(《十七帖》之二)中十分直接地表达了他的隐逸之志:“吾前东,粗足作佳观,吾为逸民之怀久矣。”在这封信札里,王羲之简略地提及他之所以生发“逸民之怀”的缘由——他曾于东山游赏好山好景,沉醉于山水之美、放浪形骸之乐,流连忘返。《晋书》本传中也有相关记载:“不乐在京师,初渡浙江,便有终焉之志。” 对于自然风物,魏晋士人往往表现出极富于美学意义的理解,因而对之产生浓厚的兴趣和深厚的感情,“逸民之怀”多与自然之美相关。自然之美之所以对人有吸引力,是因为它与人的精神活动产生了某种意义上的交集,如宗白华先生所言:“晋人向外发现了自然,向内发现了自己的深情。” 世界的一切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它与人发生了关系,而这种关系便构成了王羲之等魏晋士人的“逸民之怀”的重要根源。
《蜀都帖》(原《十七帖》之十三)是《十七帖》中最长、最完整的一封书信,王羲之在这封信札中表露了对游赏巴蜀山水的渴望之情:“悉彼故为多奇,益令其游目意足也……迟此期,真以日为岁……要欲及兄在彼,登汶岭峨眉而旋,实不朽之盛事。但言此,心以驰于彼矣。”如此驰情于自然山川风物,其乐生情怀令人感动不已。
魏晋士人对自然之美的发现,及其对自然所怀有的深情,实在是一种富有美学意义的艺术化的生活的体现——通过人自身的审美超越活动的展现过程,生活被美化为生活的艺术,“神情都不关山水,而能作文”(《世说新语•赏誉》)的诘问也正体现了魏晋士人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的艺术化的理解。福柯在关于“生存美学”的论述中曾提出过“关怀自身”这个命题:“旨在净化或纯化自己,通过自身对自身的净化和改造,达到提升自身精神生命的质量、品格、风格、展现形式及境界的目的。” 这与王羲之在《十七帖》中所表现的放逸情怀与对自然的深情若合一契——从不断地开拓自由新视野的生活历程中,以身体直接体验作为当下的、一己的东西,把主体确立的唯一可能寄托于“美”,在王羲之这里,就是自然风物之美与人的情感世界的契合,放逸、隐遁便是这样一种在逾越中探索生存和创造的各种可能性的具有美学意义的实践,是“优美的自由心灵找到一种最适宜于表现他自己的艺术” 。
《盐井帖》(《十七帖》之十四)、《讲堂帖》(《十七帖》之二十一)、《成都城池帖》(《十七帖》之二十三)、《清晏帖》(《十七帖》之二十八)等书札也从不同侧面反映了王羲之晚年魂牵梦萦于巴蜀的心路历程。

二、“服食养性”——作为精神栖所的饵药餐霞
《晋书》本传中记载逸少“雅好服食养性” 。王羲之对服药的态度及其与药的关系,在《十七帖》中亦可见一斑:《服食帖》(《十七帖》之六)、《天鼠膏帖》(《十七帖》之九)、《栴罽胡桃帖》(《十七帖》之二十四)等书札都与“药”有关。
王羲之在《服食帖》中写道:“吾服食久,犹为劣劣。大都比之年时,为复可可。足下保爱为上,临书但有惆怅。”此札谈及服药已久然而身体每况愈下,并叮嘱周抚多保重,写此信时感到莫名的惆怅云云,包世臣认为此帖与《天鼠膏帖》、《栴罽胡桃帖》为一帖,颇有道理, 《天鼠膏帖》所言耳聋之疾,乃其服五石散过量所致,《栴罽胡桃帖》言及右军与周抚交流服药情况,三帖共同表明“服食”一事乃王羲之日常生活的重要内容。
文人与药及名士风度紧密联系,乃是魏晋南北朝之时独特的文化现象。《世说新语》中记载何晏对服药的解释:“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世说新语•言语》)垂青丹鼎养生的王羲之对此也雅爱有加,不辞辛劳,自制自食,并与周抚等友人交流服食心得。在他们的观念中,服药(尤其是五石散)有养生延年之效用。这种观念的形成,“或许有来之于经验的成分,但同时恐怕也是一种原始思维的遗存,即认为通过服石有可能获得石所具有的坚固长存的特性。”
服药之风的盛行与当时游仙思想的风靡亦不无关系,服药也是魏晋士人“求仙”的一种途径。我国古代有着悠久的游仙文化传统,“中国古代社会对人的压力实在太重,君主专制,封建礼教对人性的戕害也实在太深……面对这样的现实,士人们往往一边怀揣达则兼济天下的志向,一边注意为自己留下穷则独善其身的退路……神仙世界正为他们展现了这样一个理想的环境。” 因而,士人纷纷选择游仙作为超越的门径,追求对社会现实与个体生命的超越,以此获得自由、自在和自我。王羲之服食行为之思想根源,大抵亦复如是。说到底,服药乃至长生、游仙都只是一种手段、一种途径,这一切最终指向对自我主体性的追寻,自身的生命状态始终是被关注的唯一对象,服药、养性、延年、游仙作为具体的生命实践无不体现着“关怀自身”、“自我呵护”的旨趣——正如福柯的生存美学理论所指出的:只有在由超越而达到的最高自由里,才能同时实现创造、逾越、满足个人审美愉悦以及更新自身生命的过程。

三、“情之所钟,正在我辈”——日常生活中的点滴真情
“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世说新语•伤逝》)魏晋名士重感情,情感体验也成为魏晋名士的一种自我关怀的生存方式。尊重感情是魏晋时代“人的自觉”的重要内涵。王羲之的重情,主要体现于两个方面:一是对伦常情感的珍视与尽情表达,二是对个体生命的忧患与悲情体验。
《诸从帖》(《十七帖》之二十二)直接表达了对宦游的亲人的牵挂之情:“唯修载在远,音问不数,悬情。”浓浓的亲情充溢于字里行间;《积雪凝寒帖》(《十七帖》之五)吐露了对友人周抚的挂念:“于今虽时书问,不解阔怀。省足下先后二书,但增叹慨。”以书信为媒介的友谊如此平淡而真切,寥寥数字,读来亦觉会心之感动。亲情、友情、爱情皆令魏晋名士心动神痴、深情不能自已,他们笔下流露的情感是如此的深沉而动人,可知其生活情感是何等的丰富——甚至沉醉于情感体验中不能自拔。这作为“人生过程中对自身、世界、他人和历史进行关注和观看的某种形式” ,必然地蕴含着关怀自身的意味,通过这样的一种以情感为载体的关注,将对外界和对他人的关注,转化为对自身的关注。
“生命的根本真实……唯有在每一个具体的人生遭遇及生活场景下自然涌发的‘喜怒哀惧爱恶欲’,那些流动与变幻的情感,才是生命的根本真实。”
《都邑帖》(《十七帖》之十六)则关乎对于生命的悲情体验:“仁祖日往,言寻悲酸,如何可言。”谢尚(仁祖)过世之后,右军寻访其故宅,便生发出难以言表的悲酸。故地重游,种种细节皆亲切如旧,记忆被唤醒,往事重现,而曾经同游的人却早已离世,物是人非,如何能不叫人“悲酸”!人生中会有多少变数,在它未出现之前谁也不会知道,在当时险恶的社会政治环境下,生死荣辱瞬息万变,又如何能不让人慨叹!骆玉明先生一语中的:“不只是因为时间改变一切,更因为导致改变的力量人无从把握。” 正如《世说新语•伤逝》中记述王戎途径昔日与阮籍、嵇康同饮之酒垆所言:“今日视此虽近,邈若山河。”
《十七帖》乃王羲之暮年老笔,人生迟暮,去日苦多,复杂的感情融汇、倾注于笔端,如王羲之答谢太傅问所言:“年在桑榆,自然至此。”(《世说新语•言语》)对往事的慨叹、对亲友的牵念、对生命本身的忧患显得厚重而深沉,乃是进入了生命深层回荡在心灵本体和宇宙时空的一种独特的人生感悟,在独自的感怀和轻声的叹息中,有着对人生意义的深刻体验,通过对外界的观照与体验,把对他人的关注转化为对自身的关注,在自身内心世界中进行反思,凸显了自我关怀、自我呵护的意义。福柯的生存美学思想所强调的“关怀自身”也正蕴涵着这样的一种深刻的关注与观照。

四、小结
从王羲之的暮年老笔《十七帖》的字里行间,我们可以窥见王羲之晚年精神生活中的某些内容,诸如对隐遁于自然的向往、耽于服药以及深沉真挚的生活情感等——这与《十七帖》的轻灵萧散的书法艺术风格异曲同工,这些思想和行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精神性的指归——关怀自身、自我呵护。在动荡黑暗的年代里,对自身的关注超过了所有情感与欲望,以王羲之为代表的魏晋名士通过各种途径探索着生命潜在的可能性与超越性,通向对另外一个世界的构建、关联与洞察,在某种意义上建构着自身生命的高度、深度、广度的刻度符号。
魏晋风度乃是体现于日常生活细节与生存行为中的生存美学,在其高度艺术化的生活技巧与特殊风格中造就、体现出来,又是在“关怀自身”的绵延不断的生活历程中一再更新的自由生活。


参考文献:
【唐】张彦远:《法书要录》,见《钦定四库全书•子部•艺术类》
【清】包世臣:《十七帖疏证》
【清】王弘:《十七帖述》
鲁迅:《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见《而已集》上海北新书局1927年版影印本第117~145页
陈寅恪:《魏晋南北朝史演讲录》(万绳楠整理),黄山书社1987年版
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
Foucault.Lepouvoir du psychiatrique Paris,2003
李泽厚:《美的历程》,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8年版
骆玉明:《世说新语精读》,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汪涌豪:《中国游仙文化》,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发表于 2012-1-18 13:30:3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章!专业!慢慢学习!感谢!{:soso__6379096586335241183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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